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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大学不详][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asf][5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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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gyunjushi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5-6-29 20:24: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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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0: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余斌 《从“桨声灯影”说起》3 |" w* L3 m# e, k9 i' Y& h

: c/ U: z% E7 s- G9 R2 T/ R  1923年8月某天的晚上,朱自清与俞平伯同游秦淮河。其时俞平伯在浙江做视学,朱自清在温州教书;更为我们所熟知的,则是二人都已在新文学的舞台上扬名立身,是用白话做“美文”的名家了。此次同来南京,似乎是参加教育方面的什么会议。既到南京,荡漾了六朝金粉的秦淮河似乎不可不游(尤其俞平伯还从未去过);既游秦淮,身为文人似不能无作。二人遂相约各做一文,以志其事。于是便有了新文学中的两篇散文名作,——这是二人自己命题的同题作文,都叫《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名虽相同,二人写来却是各有侧重:朱自清偏于纪事写景,游河的过程,舟中岸上的景致,娓娓道来,交待得清清楚楚,更像一篇中规中矩的游记;俞平伯则偏于述感说理,最用力处在于捕捉到秦淮河上艳异的气氛,和他此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与朱文相比,似乎是更多几分诗的空灵了。新文学尚在争取合法性的阶段,落实到散文上,便是要竭力做得美仑美奂,以证明白话文可以写得像古文一样漂亮。这两篇也颇在文字的精致光润上用力,虽说相比之下俞平伯更浓艳华丽,朱自清则要清淡一些。要之是一样的留有刻意雕琢的痕迹吧。不过这里提起两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倒不是想评品文章的得失,我感兴趣的是文章的内容:两个经过新文化洗礼的年轻文人到了这颇多色情意味的地方,有何异样的感觉?秦淮河之为温柔乡、销金窟,早已闻名遐迩;梦里繁华,旖旎风光,其实都与一个“色”字缠绕。虽无折戟沉沙,然脂粉坠钗,也可认出前朝。朱、俞二人上了河中的小舟,闲闲说起《桃花扇》、《板桥杂记》描摹的秦淮艳迹,一种历史的氛围也就于桨声灯影里在身边弥漫开来。可秦淮河并非全然是发思古之幽情的场所,对于他们,它也是色香俱全的“现在”,耳边是曼妙的歌声,触目是倚栏美女,扑鼻是脂粉香气,身历其境,能无所感?有何感受是来了之后的事,先要问的似乎应该是跑到这里来的动机。朱自清从前同朋友来听过两回歌,都是在茶舫上,扰囔声里,颇不适意,后听说歌妓被取缔,无端地有“怅怅”之感,——那么这一回大约是要好好听一回歌吧?俞平伯是初到,每到一地,搜奇揽胜,在文人似是题中应有,何况秦淮河之奇又更在一种暧昧不明的情调呢?猎奇的心理可以说人皆有之,在一般人的心目中色情场所即算得上一奇。而现今出国的人每不忘看上一回夜总会、红灯区,未必是有心或有胆要去做嫖客,为的是要一睹西洋景,其情形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在“旧社会”这用不着出国,从乡下跑到“娼”盛的都市,做主人常要将领着看看妓家风光当作略尽地主之谊。《知堂回想录》里周作人记他1901年头一次到上海,就曾随了人一道去四马路的青莲阁喝茶,四马路是上海妓女最集中的所在,青莲阁则是集散地,据周作人说,“凡往上海观光的乡下人,必定首先到那里去……那里茶本来颇好,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乃是看女人;你坐了下来,便见走着的全是做生意的女人,只等你一句话或是示意,便兜搭着坐下了。”周作人看出了什么名堂,他没说,印象不佳是肯定的,因为那里都是“野鸡”一流的下等妓女,去街头拉客也就一步之遥,实在恶俗不堪。相比起来,秦淮河上似乎要风雅得多了,月色下明灭的波光,画舫灯影中姑娘的靓妆,花的香气,脂粉的香气,都让这销金窟有了醉梦的诗意,以致俞平伯的意识中,眼前朦胧的一切都幻化为“一个如花的笑——这么淡,那么淡的倩笑。”所以二人躺在小艇的藤榻上观望闲谈,心下倒也并无不快和罪恶感,虽说俞平伯承认,诱惑是有的,“且于我已留下不易磨灭的印记”。可以证明诱惑为实有的是俞平伯自觉“怦怦而内热”,而据他的衬度,“自认曾经一度摆脱了纠缠”的朱自清也不是止水不波。毕竟是年轻人初出茅庐,“情景是颇朦胧,滋味是怪羞涩的”,好在不像《儒林外史》中那位道学气的马纯上,西子湖边一路逛来“他不看女人,女人也不看他”,只知道“眼观鼻,鼻观心”,朱、俞二人还有看景致,看靓妆的余裕。假如不是后来卖唱的逼上前来拉生意,二人的秦淮之游也许由开始的紧张“羞涩”到渐渐放松自在,也就这么过去。可待卖唱的逼上身来,事情似乎一下变得严重:在先他们是观光客,虽有动于中,眼前的一切也是云里雾里有着距离,与己不生干系,现在却好像真与这风月场有了实质性的牵连。这一幕委实有几分戏剧性,在二人的文章里也都是“文眼”:歌舫拢到他们的船边,伙计跨过来递上歌折让点歌。俞平伯来得干脆,扭过头连说“不要”;朱自清长俞两岁,来过两回,要在老弟面前显大方,接过歌折视而不见扫一遍,又还对歌妓看两眼,想要拒绝得不那么生硬,结果还是窘到脸红耳赤地说不要。那景况,要以俞平伯的记述更有趣:
9 d0 Q8 |; l" E( O# q1 n4 c1 e! ~0 U  好!自命超然派的来看榜样!两船挨着,灯光愈皎,见佩弦的脸又红起来了。……老是红着脸终久不能打发人家走路的,所以想个法子在当时是很必要。说来也好笑,我的老调是一味的默,或者干脆说个“不”,或者摇摇头,摆摆手表示“决不”。佩弦便进了一步,他嫌我的方术太冷漠了,又未必中用,摆脱纠缠的正当道路惟有辩解。好吗!听他说:“你不知道?这事我们是不能做的。”这是诸辩解中最简洁,最漂亮的一个。可惜他所说的“不知道?”来人倒真有些“不知道!”辜负了这二十分聪明的反语。他想得有理由,你们为什么不能做这事呢?因这“为什么!”佩弦又有进一层的曲解。那知道更坏事,竟只博得那些船上人一哂而去。……
% Q. S3 v9 J& o" v% L/ `% ]  ——“你不知道?这事我们是不能做的。”答得真妙,伙计回说“不知道!”追问“为什么”更是十二分的妙。一问一答加在一起,幽默到妙不可言。不过,当事人没有一点制造幽默的意思:辩解者十二分的严肃,追问者则是十二分的不解加不满。答者那句话的重音显然在“我们”上,“我们”里隐含了朱、俞二人对自我身份特异的定位。那么,“我们”是谁?——读书人?那是说不通的。走马章台,醉卧花丛,历来被文人视为风雅事,唐代的孟郊中了进士,“春风得意马蹄疾”,要“一日看尽长安花”,还写进诗里,硬是骨头轻得不行,哪里会有什么心理障碍?“我们”是指未经历练的新手?初涉风月场者临阵露怯落荒而逃者自是不少,却没有几个这般郑重搬出“我们”做辩解的。所以说“我们”,只能是指“新文化人”——像他们那样的知识分子新近获得的身份。新文化人有新的道德标准,新文化之为“新”是全般的,其中就包含了对性的严肃态度,对妇女人格的尊重。可惜他们脸上并未写着“新文化人”的字样,这里的伙计想来阅人无算,那份世故练达却并不能助他看出眼前这两位与寻常客官有何相异处。不知朱自清“进一层的曲解”是何内容,若是朱自清在那里认真地向伙计阐述新文化,这颇富喜剧性的一幕就更令人绝倒了。事情还未结束,——二人终于将不断上来纠缠的歌艇打发走之后,开始认真地进行自我反省。这里有两问,其一,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起先未尝追究,就这么来了,经了方才尴尬的“短兵相接”,不由就要扪心自问一番。其实归于游客的心理也就可以将自己敷衍过去,但“情哥哥偏寻根究底”,结果二人都认定,“欲的胎动是无可疑的。正如水见波痕轻婉已极,与未波时究不相类。”其二,既然有“欲的微炎”,何以卖歌的找上前来却又避之唯恐不及?二人说法不一,朱自清说他是受到道德的制约,俞平伯则说他是因为一种“似较深沈的眷爱”,他且背诵周作人的诗句来说明这立场:“因为我有妻子,所以我爱一切的女人,因为我有孩子,所以我爱一切的孩子”。后者是人道主义的态度,究其实还是一种道德感,不过是由内向外推己及人而已。在桨声灯影的秦淮河上,如此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等问题,若过去的风流文人有知,一定要大呼“煞风景”。其实过去的人对出入风月场,也不是全无顾忌,在一般人眼中,接近妓者总算是一种不正当的行为。但在旧时的人,那或许是担心会于个人的前程有碍,通俗文学中叙述因沉醉勾栏而败家或自毁前程的劝惩故事,委实不少;要不即是对欲望本身怀有罪恶感,声色之乐则正是欲望也即罪恶的证明,至于是否是对女性的侮辱伤害,非其所计。在朱自清、俞平伯,问题则在于“妓是一种不健全的职业,我们对于她们,应有哀稔勿喜之心,不应赏玩的去听她们的歌。”同情歌者的不幸,古代文学里并非没有,君不见浔阳江头,“江州司马湿青衫”?可白居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叹,大半倒是对自己宦途多舛的自怜,即或怜惜瑟琶女,也是怜其个人的遭际,不像朱自清,其对“赏玩”态度的自责,乃是基于现代的人格平等的意识,具有更多道德原则的意味了。人格平等,似应是现代人共有的意识。不过我相信,后来的人未必会像朱自清、俞平伯那辈人将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毕竟是启蒙时代的人,人生的种种都可以成为事关原则的“问题”,什么事都要来一番“为什么”的追问,且要得到理性上的彻底解决,而对于他们信奉的新道德,他们又自有一份后人所不及的执着与虔诚,——这才有朱、俞二人口问心,心问口的自我审视,他们也才会从一次游玩的尴尬中“升华”出如此严肃的讨论,而且郑重其事地宣示于众。幼稚可笑么?有点。大约只有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才会这样“小题大做”煞有介事,玩世不恭的人甚至要怀疑他们在那里“为文造情”,因为太不自然,太像做文章。然而游记里夹上那样一通议论有硬“做”的味道是不假,生硬笨拙里投射的却恰恰是作者情感态度的诚与真,——那似乎是五四文学的典型特征。幼稚也罢,可笑也罢,那里实有五四一辈人的不可及处。试想求之于今日,求之于我辈,那份认真岂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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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义贞《赏析》(见王步高、丁帆主编《大学语文》,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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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L% ]1 e9 }9 w2 Y# M  1923年夏天的某个晚上,朱自清与俞平伯同游秦淮河,并共同写出了同题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俞平伯之作见其集《杂拌儿》,开明书店1930年版),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留下了一段佳话,同时也为中国现当代散文领域内的“同题写作”开了先河。朱自清在写作《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时,在文学观念上正奉行“刹那主义”。他说:“我第一要使生活的各个过程都有它独立之意义和价值——每一刹那有每一刹那的意义和价值”,“我们只须‘鸟瞰’地认明每一刹那自己的价值,极力求这一刹那里充分的发展,便是有趣味的事,便是安定的生活”(见1922年朱自清致俞平伯信,载《我们的七月》)。对于作家艺术上的这一“刹那观”,与之相知较深的俞平伯曾经做过这样的解释与评价,指出,朱自清“是把颓废主义与实际主义合拢来,形成一种有积极意味的刹那主义”,“他所持的这种刹那观,虽然根底上不免有些颓废气息,而在行为上却始终是积极的,肯定的,呐喊着的,挣扎着的。他决不甘心无条件屈服于悲哀底侵袭之下,约言之,他要拿这种刹那观做自己底防御线,不是拿来饮鸩止渴的。他看人生原只是一种没来由的盲动,但却积极的肯定它,顺它的猝发的要求,求个段落的满足,这便是他底唯一的道路”(《读毁灭》)。明确了这一点,再来看本文,则可发现,作者并没有表达什么深刻的、沉重的思想,仅仅是抒发了自己夜游秦淮的一系列“刹那”间的感觉、感触与感受,其中既有对“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的“神往”,亦有对浮现着“许多历史的影象”的秦淮河本身魅力的欣赏,有对不幸沦落风尘的女子的哀怜、同情,亦有面对女性的诱惑时深受“道德律的压迫”内心的困扰与冲突。总之,作品的整个基调是颓废的,但其中亦不乏一个现代知识分子朴素而真诚的人道主义意识以及健康而稳固的传统理性。  N: ?8 w; n. s( |& v
  本文最值得称道的主要在于其艺术上所取得的重要成功。五四运动之后,围绕着文言文与白话文的优劣,复古派与革新派曾经爆发过一系列理论上的论争,其结果当然以主张白话文写作的革新派取得了胜利,然而理论上的胜利还有待于实践的检验与证明,而朱自清的这篇散文以其淡雅而优美的魅力,可算是从一个重要侧面显示了“新文学”的实绩,从而被誉为“白话美术文的模范”。用鲁迅的话说,“这是为了对于旧文学的示威,在表示旧文学之自以为特长者,白话文学也并非做不到”(《论小品文的危机》)。
8 ]/ y1 [. e2 o7 g  在具体操作上,本文值得借鉴的地方是很多的。诸如,在整个画面的组合、安排上,作家充分注意了艺术空间的虚实相间,“桨声灯影”在他的笔下忽隐忽显,忽近忽远,从而充分展示了一种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美学效果;在作品内在的情绪节奏的把握上,作家凭借着那一短短的游程,将之处理得张弛起伏、跌宕生姿:忽而恬淡,忽而窘迫,忽而怡然自得,忽而又充满了“幻灭的情思”;在语言、修辞上,作家调动了各种富有色彩的词语,动用重叠、对仗、通感等手法,全面而细腻地复现了彼时彼刻的秦淮河的光色声响与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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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29 20: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思想内容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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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篇艺术作品,本文确可以称之为“美文”了,但从思想内容分析,似乎还相当复杂,难以一言概之。3 T, M& W, j+ u9 C0 a! X
  “五四”运动的落潮,新文化运动统一战线的逐渐分化,使朱自清感到迷茫、苦闷、彷徨。他不满现实,却又无力反抗;想寻出路,却又四顾茫茫。“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正是他的处境的生动写照。这种心情与状况,在作者的另文《那里走》中表达得十分直截了当:“在旧时代正在崩坏,新局面尚未到来的时候,衰颓与骚动使得大家惶惶然。……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才能解决这惶惶然。不能或不愿参加这种实际行动时,便只有暂时逃避的法。”于是,作者避到南京来了,于是,他为“六朝遗迹”所吸引,来秦淮河上怀古探趣,躲避尘世间的烦恼来了。这时他的情绪,如他给俞平伯的信中所说:“极感到诱惑底力量,颓废底滋味,与现代的懊恼。”(一九二二年十一月七日《残信》)& a! s- V6 {1 u
  综观全文,可以发现,上述这种情绪在作者行文中随处可见。
: u& S. `; F2 q  w, w' I) D/ M  作者游秦淮河,本是一种彷徨中的挣扎,苦闷中的自我解脱。所以,他努力地从桨声、小船、灯影、波光中去寻求乐趣,聊以自慰。可是,他实在无从超脱,难以忘情。故桨声灯影乍起,明漪薄霭一现,他便被渐渐的引入美梦了。于是,梦境又与心境连在一起了;于是,六朝繁华,秦淮艳迹,便一齐在梦中显现,乃至于“满船成了历史的重载了”,乃至于“愁梦太多了”,小船“如何载得起呀?”从这“重载”和载不起的“梦”,人们不难体察到作者的心情之沉重和纷乱。在这里,眼前与梦幻,历史与现实,美景与愁怀,正是恰到妙处地、曲折地把朱自清那种企图“忘却现代的懊恼”,追求暂时宁静的动机,以及时时又摆脱不了、忘怀不了的烦恼之状,含蓄地蕴藉地表现出来了。
  L' ]4 ?1 g8 e1 x3 i  如果说上述心绪还只是淡淡地隐隐约约地显露的话,那么从妓船的出现,歌妓们再三相邀买唱的事情发生后,作者的这种心理状态便暴露无遗。本来,作者以为歌妓已被取缔,却“不料她们仍在秦淮河里挣扎着”,为此他甚觉“同情”,而对方一再地兜生意,乃至“纠缠”到自己身上,作者不禁有些“张皇”:因为“道德律的压迫”,他不愿点歌,而又因为拒绝点歌使对方的“希望受了伤”,且又因为盼望昕歌,“憧憬贴耳的妙音”,以至“理智与情感发生冲突”,不由得“盘旋不安,起坐不宁”;景因情变,他那无法排遣的烦恼与苦闷,透过对夜色的描写直言不讳地表达出来了。( D. `6 M6 E1 E$ b
  郁达夫在《现代散文导论(下)》中谈到朱自清的散文时曾说:“作者处处不忘自然,也处处不忘自然与社会。就是最纯粹的诗人的抒情散文里,写到了风花雪月,也总要点出点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来,以抒怀抱。”本文先由自然之景而喜,却又喜中含忧;尔后又因社会之景而忧,进而不安、怅惘、幻灭;这就生动、深刻地勾勒了一个在黑暗中探求出路,并时时“惆怅着过去,忧愁着将来”(923年1月13日残信)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复杂迷惘的处境和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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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5 m2 w+ X( \9 _/ b$ b艺术特色举要:! f, _% p" |  o, s0 C6 T

9 u% d# o& f  M! H8 N; F  本作品的第一个显著特色是情景交融。2 q. C! K0 T+ y9 [
  第一部分,作者偏重于写景。然而,如上所述,游景本身是为了排遣愁情。所以,赏景之中,见景生情,悠然入梦,而又因梦缘情,这一句句,一笔笔皆写得十分细腻,自然。尔后,作者从情怀中摆脱出来,继续赏景,那“月色”、“微风”、“白云”、“灯辉”,使作者的心情转而又喜,又生发“天厚我们”的议论,这景与情便水乳般地融合在一起了。
' y; O0 j: k# J2 U0 G3 _  同样,在第二部分中,作品重在抒情。首先,作者写歌妓卖唱一事。因事缘情,发了许多议论感慨。由于对处理此事的矛盾心情,作者于心不安乃至于决定归去。此刻,美景因情“减色”,月光“冷”了,水影“黑”了,舟儿“孤”了,汩——汩——的桨声,几乎要“睡”了……这景因情移的描写堪称绝妙。
5 G8 J" X: W" G; Q. d1 s7 v' O  王夫之《姜斋诗话》云:“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正是如此。
# W( _" x& q( H  作者描写游南京秦淮河所见景色,给我们展示了一幅绝妙的工笔画。虽然水色、天光、月态、灯彩、人影、船形、树姿、琴声、歌音等都是人们常见而易于忽略的事物,但作者善于把它们都错杂起来作“加倍”的描写,因此写得很细腻,精密确切地写出了当时秦淮河上那一种灯月交辉、画舫纵横、笙歌彻夜的景象。写夏夜泛舟游秦淮河,自然离不开写水,也离不开写天上的月、船上的灯。所以作者特别注意对月亮、灯光、河水三者关系的变化,作细针密线的描绘和渲染,逼真地表现出当时当地所独具,又是作者凭着自己的审美趣味最能领略的美的境界。你看,这是夜幕方垂,灯火初明时的情景:“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这是着意灯光,描绘灯光在水中的投影。那么水呢?水在天未断黑时,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可是到灯火初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象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这是着意水态,展现灯明前后水的色泽意态的变幻。作者还通过那水中灯影和灯下水光的描写,表现了当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图景。因为这时皎月初升,光量不大,所以灯光压倒了月色,灯火透过玻璃投射到黯淡的水波里,河里便呈现出一片“朦胧的烟霭”,构成一种梦幻般的迷离境界,从而惹起人们思古之幽情。
+ ^) w$ {& F* [  朱自清的一些描写山水的名文,也都寄寓着他的人生态度,反映了某种人生。《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也不例外,不只在它所描写的秦淮河的桨声、灯影、薄霭和微漪,更在于它让人想起《桃花扇》及《板桥杂记》所载的“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于是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历史的影象使然了。”秦淮河热闹的景象中夹杂着“被逼以歌为业”的歌妓的卖笑生涯,虽则“卖歌和卖淫不同”,对她们的身世,我们“究竟应该同情的”,所以当听到“一只载妓的板船”经过时传来的响亮而圆转的清歌,清游中的作者,却感到了寂寞。散文的结尾用繁笔抒写了游后船里满载的怅惆和心里充满的幻灭的情思。今日的秦淮河繁华、哀伤,一如明末。繁华的景象留给作者的是哀愁,而这哀愁又来自于对繁华背后的不幸人生的同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写景的名文,更是抒情的名文,融情入景,以情见长,是朱自清散文风格的艺术特征。& s  e5 w% Z0 C0 N- u7 H
  本文另一个重要特色便是语言优美。" u- G1 O: m" W# n
  “秦淮河的船,比北京万牲园、颐和园的船好,比西湖的好,比扬州瘦西湖的船也好。这几处的船不是觉着笨,就是觉着简陋,局促,都不能引起乘客们的情韵,如秦淮河的船一样。”这一节不由得令人想到作者另一个散文名篇《绿》。这种慢慢地细细地娓娓地比较式的叙写,晓畅平易,凝炼概括,具有一种和谐的韵味。+ \  Z% A* w4 Q9 n; Q' T
  同样,“那晚月儿已瘦削了两三分。她晚妆才罢,盈盈的上了柳梢头。天是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儿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两株的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我们,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这里,生动的比拟,形象的比喻,细致的描绘,几乎已达到了维妙维肖的地步,读来像画。作者本人认为:“作文便是以文字作画。他的叙事、抒情、写景,固然是画;就是说理,也还是画。”(《山野缀拾》)可见,作者是善于捕捉、表现语言的绘画美的高手。
* q4 m: R3 W% g0 v  此外,作品用典雅丽、炼词炼字精当,也为语言的美妙增辉不少。8 n: S. k' a2 m8 s9 m! @" `3 Y8 T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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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次结构剖析         1 a' t" d, a2 M& G) ?7 I2 q' b; M

% W& ?& F- s9 t. q6 |; A  本文结构,从总体布局看,全文可一断为二:前半部分,作者倾笔写的是船、桥、灯、水、月、天……在这里,景是自然之景,天然之景,人只是景中的一个点缀。作者舒闲地从赏析者、旁观者的角度去察视、体会景中之味。但却未曾与景中之物发生直接的关系,与景中之人发生直接的对话;换言之,作者是受美景之陶冶,被美景所沉醉,颇有悠然自得、如入世外桃源之状。而后半部分,作者的情趣兴味已与前大不相同。因为河上有一种歌妓,驾着小船,到处兜拉生意,来了一只,被“受道德律的压迫”而不愿狎妓(即使是歌妓)的作者抱歉地拒绝了,受了三次窘。虽说那歌声是美妙的,甚至有点受之“诱惑”和“降服”,但听歌却又感到内心的不安和踌躇,这就生发了许多矛盾的思想,由此而怅惘到终篇。在这一部分中,作者叙及的几乎全是社会之状,社会之态。与之发生直接对话与联系的是人,是那些歌妓。虽说作者想竭力地回避社会现实,然而却难以超然,这就引出了许许多多的烦恼。
; g+ A' e* ]$ ?1 J4 f  两大部分,前者是“出”,由景牵情而去;后者是“入”,由人由事带情而来。前后之间,以情暗贯全篇,布局对应、工整,构思之匠心自见。
% x; w$ |% L. u, ~0 s; Y  从具体的结构层次安排看,两大部分,各自又围绕着不少对应点来写,层次间的互扣互联甚紧。+ N( Q  _& k2 A$ g! s+ i* {" q# n5 T! W
第一部分中,作者由“桨声灯影”出发,写船、写水、写天、写月、写歌……一是“声”,一是“影”,无不融入其中;这是视觉与听觉互为对应。朱先生是知识分子,博古通今,多愁善感。每见一景,往往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历史,想到六朝金粉,想到明末艳迹,想到《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之所载,想到秦淮河极盛时期的繁华……在这里,过去与现在,兴亡盛衰之叹,又是一组对应。同样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曾多次恍若入梦:黯淡的水光,像梦;闪烁的灯光,像梦的眼睛;桥,“有些虚无缥缈”,水,“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绿纱面幕似的”;这种感觉,甚至一直延伸到结尾:倦得又要入梦,却是最后的梦,最短的梦!现实与梦境的对应,显而见之。
, y) i/ l6 m& [5 f# K1 I: u  第二部分中,作者的这种比较、对应的层次铺排是通过人与人、人与事的矛盾关系来叙写的:歌妓要兜生意,作者与同伴却予以拒绝;那歌声确实是美妙的,而道德律却不允许作者欣赏;一再的回绝当然引起对方的不快,作者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河面繁荣喧嚣,歌声人语热闹,然作者却感到懊悔、怅惘乃至幻灭。现实(眼前的人、事、景)与精神(心中的思想、情绪、感触)呈现一种互为矛盾的对应。
' r9 X! Y, t( L) g2 j  就这样,全文的篇章、段落、层次、首尾、上下、前后,缜密地互为对立而又相互对应,构成了一个和谐完整的艺术整体。
jizhyu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5-9-13 20:5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没了
发表于 2008-7-30 22:56:51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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